雨水润新田
雨水,春天的第二个节气。“正月中,天一生水,春始属木,然生木者必水也,故立春后继之雨水。” 这是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对雨水的描述。
此时冷空气此消彼长,气温“上蹿下跳”,真的是,春如孩儿面,一天变三变。有的年份,雨水节令还会落一场春雪。
在这春寒料峭中,麦苗儿小心地抱紧自己,翘首等待。等来的,是雨,是雪,它们都不会在意。即便是雪,那雪也是白色的“落红”,化作春泥,更养苗儿;是雨,那雨就是一种滋润,洗去余寒,迎来春暖。人都道:风吹草低,可这时候不用风吹,草也会低,因为它们刚出地皮儿。麦苗子呢,被长冬蹂躏得一团团一球球儿,非常萎靡非常颓废的样子。即便如此,无边麦田史诗般的存在,也以广阔之绿刷新了淡墨般的视野。
东风解冻,散而为雨。是雨水时节了。
雨水节令的雨,雨的意蕴有了,但气势还不行。那雨,不是落的,是飘的:如丝,如芒,如线;如茸儿,如星儿,如芽儿,悄无声息、孜孜不倦。状若飘絮,连连绵绵。这么说吧,雨水的雨,更接近一场凉凉的雾。颜色单一,浑然纯净。它们浮在半空,飘在四野,笼在高山,不是歌里唱的“高山上流云”,也不是诗里说的山间“流岚”。它由雨丝与雨丝彼此晕染而成,由枯木苍苔与砂岩荒地蒸腾而成。它们还带着残冬余威的寒凉,却又夹杂着新生春天的温润。
雨水季节的雨,有一种又冷又温的林泉性情。
这雨,落在溪里,融于水声;落在土里,润了田垄;落在心里,点染了性灵。窗外檐前,听雨声细细碎碎;山涧沟谷,看溪流汩汩荡荡。听着看着,心就润了,软了,活泛了。走出来,去远望,怎么那南河流着流着就不见了,似被雨幕接走了。河流的远处,不是河湖,不是迂回,不是汇入,是混沌雾霭似的“无”。远近的雨幕,像一帘帘幕布,伸出手去触一触,也是一个透明的“无”。
雨水,常常在黑夜里飘起来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脚步轻轻地,不惊扰熟睡的人和土地。飒飒,簌簌,节奏匀称;点成线,线成帘,帘成排,季节里,再没有比这更柔曼的依仗、更有诗意的军威了。
走出来,身处田野,你或许更能体会雨水落雨、正欲起身的麦苗在雨中招展的喜悦。雨水与麦苗,雨水与新田,都是朝向丰收的、新春的、小康的,又是细微的、有神的、充满美学的。雨中的麦与田,有田野的灵光与灵韵。
当然,除了麦田,大地上,还有许多处于“空窗期”的耕地,坦露着棕黄枯褐的荒凉,那是为春播预留的。撂荒的土地,散发着清苦的气息。不用担心,雨后日头照个三两日,地皮儿紧缩发皱,绷起一层膜。用手一捅,“膜”就破裂,像那种叫作“道口酥”的酥饼。等犁铧一翻,下面湿润的泥土涌起来,像一朵朵土浪花。泥土味儿漫开,散发出一股幽幽潮润气,清清的、涩涩的,说不上好闻,也并不难闻。土气被太阳照着,升腾起看不见的地气,像绸纱丝丝缕缕,柔柔软软。那时节,风也温润,雨也温润,太阳也温润。整个儿是“种子入土”、跑步上路的好氛围。
古人观察到的雨水,有三候:水面解冻,水獭捕了鱼,一条条齐整地摆在岸边,似乎在祭天;南方过冬的大雁,闻到北方故土的温暖气息,振翅一飞,风声里是潮润的雨味;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,草,似有还无。不急的,不几天,它们就会喷出一地“绿星星”。
雨水节令里,还有无数面目模糊的事物,都清晰起来了。长冬酷寒里漫散失去的活力,自行回笼,慢慢聚合。
我们跟天地万物,又一同走入了春天。
□米丽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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