芦花飘扬
我抱着相机,在三角洲公园闲逛。虽已入冬,公园还是绿色满眼,偶有几棵红叶树黄叶树,在绿树丛中格外招眼。鸟很多,在枝头上飞来跳去,叽叽喳喳。水畔冬意浓些,干枯的荷叶东倒西歪,覆盖了一片片湖面。一簇簇芦苇茎秆黄了,叶子干了,茸茸的白芦花在微风中摇曳。
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细细欣赏,看着眼前晃动的芦花,我想起“鞭打芦花车牛返”的故事,想起了娘。娘如果还活着,该100岁了。
小时候,每到端午节,娘总是吆喝我去池塘边打苇叶,她要给我们包粽子。端午节吃粽子,糯米红糖包红枣,总是吃不够,那时候不知道,包粽子是为了纪念屈原。去打苇叶前,娘总反复叮嘱:“不要下水,在岸上打点就行,小点也管,当心别扎着脚。”其实芦苇生长在浅水里,并没有溺水的危险,因为经常会有人用镰刀割苇秆,留下的斜茬像剑一样锋利,娘最怕我扎了脚。
那时候的夏天,家里没有风扇,更不知空调为何物,老屋里闷热难耐,我常常卷起床上的芦席,去路边或晒场上睡觉,娘总是叮咛:找平地,别硌坏了席子。别人家用芦席方便,到河边打点苇秆自己编就行,我家是娘带着我们小姐弟几个生活,没人会编,都是花钱买来的。
把芦席铺在场上,躺在上面凉凉的,感觉真爽,有时几个小伙伴会挤在一起,叽叽喳喳胡诌八扯,聊够了就下河洗澡,摸青蛙,顺便也扒几支芦苇根,当甘蔗嚼,甜丝丝的清凉爽口,解暑败火。
到了深秋,娘会支使我们去水边剪芦花,回来装枕头或者铺床,既软又暖,但有时候不注意,芦花会钻出来扎进肉里,痒痒得疼。
我印象最深的是冬天,大雪铺地,别人家的孩子都穿上大人打的毛窝子,里面塞上麦穰,很暖和,走起路来嘎嘎响,像节奏极强的音乐,脚下的雪片被荡出老远,令我羡慕不已。娘自然不会打,但娘会做棉鞋,棉鞋底粘上平板车外胎,既耐磨又防滑,里面塞满芦花,又软又暖,而且特别轻巧俊秀,反而让小伙伴们羡慕嫉妒,所以我们经常换鞋穿。
知人冷暖的芦花,不仅与我童年的四季相连,还有许多感人至深的故事。二十四孝中“鞭打芦花”就发生在我的家乡闵贤。闵子骞被后娘虐待,他的棉衣里填的都是芦花,有一次拉车冻得哆哆嗦嗦,被误以为偷懒,父亲一鞭子抽过去,芦花飞舞……后娘的行为暴露了,父亲举鞭要打她,闵子骞死死抱住父亲,为后娘求情。后来一家人和和睦睦,成就了“孝”的千古佳话。
初冬无风,斜阳更暖。虽然没欣赏到风吹芦花如雪飞的景象,却被“芦花伴四季,夜夜宿芦花”回忆温暖了心房。那飞舞的芦花不是浪漫,而是我少年时代实实在在的生活。
录了一段芦花摇曳的视频,配上一段歌曲,“芦花飞呀,芦花美。缥缥缈缈,你梦见了谁?粘住了唇挂上了眉,伴着斜阳尽情地飞……”发在抖音里,很快招来许多朋友点赞。是的,这雪白的芦花,今天不再是生活的必需,可它在斜阳下摇摇曳曳,成就了一种冬日好景,一种回忆的甘美滋味。
■ 杨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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