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访欧阳修
“太守与客来饮于此,饮少辄醉……”“山行六七里,渐闻水声潺潺……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,醉翁亭也。”我是沿着这文字,寻着这景致,从泗县来到琅琊山的。千年的风,牵着我慢行在古道上,滴溜溜的鸟鸣不时滑落在眼前,我好似捡得了几声前苏联作家普里什文的林中水滴,和着鸟鸣,打算把它交给欧阳修先生,再拜托他融进《醉翁亭记》里。满目的青翠和裸露的山岩,在初夏的游人眼中,仿若老先生的吟哦,随山峦起伏着。笑坐于“意在亭”“曲水流觞”之畔,我眯缝着眼,避开五月正午的阳光,想进入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”的状态。
出醉翁亭,来到醒园,“野鸟窥我醉,溪云留我眠。山花徒能笑,不解与我言。惟有岩风来,吹我还醒然。”好一个欧阳夫子啊!醒园的山花灿灿地散着淡淡的香,彼时正有琅琊寺的钟声悠扬传来,我怀疑这钟声是有花香的,空气中随处弥漫着这种味道。这种味道是有笑意的,那是旅人抛开久居尘世后的惬意,盛开在古木幽深泉水过处的苔藓上,欧阳修先生大约就在此处吟诵:山花徒能笑,不解与我言。
“嗷——嗷——”一声或者两声,有人在放开喉咙大喊,“我来了!”峰回路转的深秀湖畔,波光潋滟的山色,有游客放纵的灵魂,有老先生放飞的梦。
我独自逆着琅琊石溪,试图找到当年的那只小石蟹。彼时我还在省城求学,“五一”假期与同窗来到这里。同窗在一块石头下捏起小石蟹给我,我嫌它不起眼,随手扔进了溪流间,同窗有些生气:“不和你玩了!”我撵上他,笑着诵道:“行歌招野叟,共步青林间。”他接曰:“长松得高荫,盘石堪醉眠。止乐听山鸟,携琴写幽泉……”吟罢扑哧笑了,不生气了。我们都笑了,佩服起欧阳修先生的诗意之妙来。我们共挽着手,于渐晚天色中大声诵着:“归时始觉远,明月高峰巅。”清楚地记得,那一刻,天空飘起了雨丝。头顶虽然没有明月,明月之光却弹响了我们的心弦。毕业后,我俩各奔东西,从此再没有见过面。
现在想来,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情感啊,而今徒留回忆了。那林间的鸟鸣,那细雨中升腾在心底的明亮月光,都似一幅水墨画,高挂在我青春的记忆里,幽幽闪亮。
“夫子,想什么呢?”是文友王女士在琅琊古道上叫我,我紧走几步追上队伍,大家一起向“南天门”进发……
回到泗城后,我总在想,那天的我,有没有寻访到欧阳修先生呢?其实是撞见他了,穿越悠悠的时光隧道, “人知从太守游而乐,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。”在醉翁亭里,我半醉着,在醒园间,我半醒着。醉而入醒而出的我突然悟出:不会醉的人是痛苦的,不知道醒的生命是可悲的,能醉能醒的生活,才是人生的一个绝妙境界。
孙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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