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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雨秋灯

2023-09-21 09:52来源:拂晓新闻网--拂晓报作者:

这一阵,天天都下雨,夜雨。

雨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莅临的,先以为是风,微风。直到感觉细微的声音一直不断,并无起伏,才到窗前探头观察,方知道是雨——夜雨来了。于是便披衣踱步,步随雨走,以示迎接。

夜雨,最有名的当数巴山夜雨。诗人李商隐在西窗柔和的烛光中,想着夜雨已经让溪水上涨了,因之就上涨了情绪,这情绪主要是乡愁。我生活在广义的巴地,与狭义的巴山(据说是重庆的缙云山)也相距不远。但我没有受李诗人“蛊惑”,毕竟我活在千年之后,对风花雪月、活色生香的唐代曾心向往之,现在已无艳羡之心了。往事越千年,世风已变,诗风亦变,变了的还有看雨听雨的环境与心境。但夜雨没变,远古怎样淅沥,今天依然怎样淅沥,还要如此淅沥到遥远。宋人戴复古说:“摩挲老眼从头看,只有青山无古今。”其实,夜雨也是无古今的。

说到夜雨,自然会联想到秋灯。夜雨秋灯在李商隐那首诗中也曾联袂出镜,只是把秋灯换了一个名——西窗烛。灯与烛,在生活中有些差别,在文人的生花笔下则往往是一回事。夜雨秋灯一相逢,意蕴便更浓郁,且有了一片朦胧的光雾。灯前看雨,雨是朦胧的;雨中看灯,灯也是朦胧的。

“江湖夜雨十年灯”,这是黄庭坚说的。夜雨和秋灯,既彼此密不可分,也与社会密不可分。小江湖中的老百姓,生活与生产需要雨水。大江湖指代的江山社稷,需要灯下饱读诗书的才俊支撑。于是便有了很多读书人的故事,譬如牛角挂书、凿壁借光,譬如悬梁刺股、程门立雪……雨夜人们一般都不会出门溜达,正是静读的好时候,而夜读总是离不开灯的。雨与灯,因此成就了许多读书人。

夜雨秋灯是读书人的书香伴侣,也是思想者的精神伴侣。思想者往往是孤独的,夜雨也是孤独的,很少有人在夜雨中穿行,因而它其实是在寂然独唱。灯就更孤独了,很早就有孤灯一说。孤独者与独雨孤灯为伴,颇有些惺惺相惜。

清末有一部奇书叫《夜雨秋灯录》,属志怪小说,写的多是神奇怪诞、扑朔迷离的故事——人与鬼、狐、妖的故事,以反映普通百姓的不同命运和动荡不安的社会现实。彼时的夜雨是苦雨,秋灯是昏灯。在古人眼中,夜雨秋灯不全是诗意的载体,也有深邃的隐喻暗藏其中。郑板桥在听竹叶萧之声的过程中,听出了民间疾苦。那么听雨呢?雨也潇潇啊,不也是可以听出一些民间声音吗?竹,可以“一枝一叶总关情”,雨,不也是可以“一点一滴也关情”吗?一切都取决于人的态度与格局。

电影《无问西东》中有一个情节。西南联大的教室是茅屋,房顶覆盖了一层铁皮,下雨时叮当之声不绝于耳,老师们讲课都要提着嗓门喊。一次,经济系教授陈岱孙上课,因雨声太大,学生根本听不到陈教授讲课。陈教授干脆写下“静坐听雨”四字,不再讲授,让全班听雨,并笑称这是真正的“风声雨声读书声,声声入耳”。

前人讲究动静相宜,既“静坐听雨”,也“抬头看灯”。抬头看灯是说人不要一味往低处看,低处不免有暗淡的阴影,让人情绪低落抑或心性阴郁。更要向高处看,看到光亮。那光亮如果强烈,便是温暖的照射;假若柔和,则是温婉的抚慰。然而,今人都不大抬头看灯,现在的灯大都安在房间的顶部,一抬头,似乎就只看见天花板了,因而便有了那么多的“埋头族”。

夜深了,雨还下着,灯还亮着。雨如歌如咏,灯如影随形。我独自走进它们营造的氛围中,它们结伴走入我艰涩的文字里,既各得其所,又相得益彰。于是,浸润与烛照,让这个普通的夜晚有了一些特殊的意蕴。

□何永康

责任编辑:王亚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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