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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月18日第07版:枫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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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视一朵花

中间是一片广阔的青草地,很有秩序地长着一些杨柳,青翠的柳枝婆娑,青草地四周是土坡,坡上是桃林,粉红、深红、绯红的桃花恣意绽放。人们大多三五成群聚在柳树下,野餐、闲谈、读书,对坡上繁茂的桃花似乎都不以为意。

我在桃林里看桃花,这会儿很静,仿佛能听到花朵伸展花瓣的声音。而静的背景里却是喧闹,因为桃花的拥挤和繁茂,吵吵嚷嚷的,似乎要争个高低。

旁边有两个五六十岁的女子依偎在粉红的桃花枝旁拍照,经过她们身边时,一个女子说,找花朵稀疏的桃树吧,花太多了,画面热闹反而不好看。

心里一动,果是如此,赞同那女子的话。密密叠叠的花朵,挤挤攘攘,真真繁花照人眼,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。作为拍照的背景,太多的花,挤占了空间,醒目繁乱,喧宾夺主。不仅如此,密集喧闹,缺少留白,就没有了艺术之美。

看花也是这样,我在一棵棵桃树下穿梭,茂密得一树繁花,除了带来视觉上的震撼外,并没有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,每一棵桃树,每一棵桃树上的枝干,每一枝上灼灼盛开的桃花,都是那么相同。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,桃花的美自不必说,而美的繁复、美的重叠、美的喧闹,终会是美的疲劳。

一树又一树,密集的色彩,应接不暇,眼睛欣赏不过来,没有了看花的悠然闲情,心里的那个空间也被密集挤得透不过气,渐渐也就麻木了,美也就被漠视了。

想起小时候一件关于桃花的趣事。小时候在乡村,到处是泥土,按说花花草草倒是常见的。但我们那里是平原,果树很少,我所知的有两处,南地和西瓦场,都不是桃园,一个是李子园,一个是苹果园。苹果园没去过,李子园每天上学路过,因为熟悉,对李花也就没什么稀罕的,觉得平常。而描写桃花的美,诗词里背过,老师在课堂上讲过,家里还有幅桃花的画,就更让人向往了。

那年春天,邻家的女孩说,她姑姑家的院墙边有棵桃树,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,她细细地向我描述着桃花的颜色、花瓣的形状。只是她姑姑家太远了,有20里地。一会儿,女孩忧愁的面庞又露出了笑颜,她刚好学会了骑单车,可以带着我去。

我们俩就这样出发了。女孩带着我,在窄窄的土路上扭扭歪歪,摔倒了好几回。因为心里惦记着桃花,连衣服上的土都没拍,又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,一会儿背有关桃花的诗,一会儿唱有关桃花的歌。

到了女孩姑姑家,姑姑看着我们衣服上满是泥土的样子,又得知特意来看桃花的,又是心疼又是笑。姑姑边带着我们走向后院,边在后面拍我们衣服上的泥土。

那桃树瘦瘦弱弱的,长在后院的北墙角,两三枝丫,镶着五六个桃粉的花骨朵,只有一朵是绽放的,但在我们的眼里美得惊心动魄。我们久久地凝视着那朵粉粉的桃花,谁都不敢说话,怕一出声,就惊扰了桃花的绽放。我默默地数着粉红的花瓣,甚至计算起它们的面积,如果这些花瓣连缀起来,是不是一块美轮美奂的桃花信笺呢,即便不得不凋零,桃花的美就留在了信笺上。回去后做梦,竟梦见纷纷的桃花信笺落在了我的书桌上。

后来,我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,桃花极其平常了,但看到桃花信笺,却怦然心动,收集了很多,那些年给朋友们写信,总会提到年少时的绮丽的梦。那朵悄然绽放在墙角的粉桃花,在漫漫时光里,成了心中最美的一朵。

读到孙犁关于读书的文章,他说,读书与穷愁,总是有些相关的。书到难得时,也才对人有大用处。自拥书城时,是不肯下这种功夫的。读书也是穷而后工的,印象特深,乐趣也最大。文化生活和物质生活一样,大富大贵,说穿了,意思并不大。山林高卧,一卷在手,只要惠风和畅,没有雷阵雨,那滋味倒是不错的。

这让我联想到看花的事,何尝不是如此呢?繁和多,会让我们对美感迟钝,甚至漠视,心里就没了闲情,没了对美的孜孜地追求。

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也是这样吧,总是要多多益善,殊不知,那些拼尽力气得来的“繁”和“多”背在身上,成了负担,脚步不轻松,心灵也不轻松,更丢失了看风景的闲情。

当凝视一朵花的时候,眼里只有这朵花,心神俱静;当站在一片花海里,眼光就不知道落在哪朵花上了,心神凌乱。所以,知足而常乐,生活,简单就好。

□文/耿艳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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